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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官择人者治,为人择官者乱”

来源:《党风》杂志     日期:2021-12-13 17:24:36    

  浏览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审查调查通报不难发现,“跑官要官”现象多次被提及。如对江西省万载县委原书记、二级巡视员胡全顺的通报中,就有“为谋取职务晋升给予国家工作人员财物”。今年以来,针对换届中容易出现的问题,中央纪委国家监委也反复强调,跑官要官一律不得提拔重用。

  跑官,即通过非正常渠道当官。北魏裴植说过:“非我需尚书,尚书亦需我。”此种莫名的豪迈与自信,是跑官人的致命伤。跑官人想当官、想当更大的官,或者想按自己的意愿当官,正常的渠道行不通,便施展自己的“活动”本领。古人也干这种事,新旧两《唐书》之《陈少游传》,记载了陈少游的跑官。

  陈少游是有些学识的,“幼聪辩,初习《庄》《列》《老子》,为崇玄馆学生,众推引讲经”,因之“甚为大学士陈希烈所叹赏,又以同宗,遇之甚厚”。跑官之事发生在陈少游得到桂州(今广西桂林)刺史、桂管观察使职位时,他不愿意去,“以岭徼遐远,欲规求近郡”。不愿意去就可以不去,跑官人正有这种本事。在“交结权悻”方面,陈少游早有一套,并“以是频获迁擢”。靠什么呢?金钱开道。摆平面前的事情,不过是重祭“杀手锏”而已。

  当时宦官董秀“掌枢密用事”,陈少游“乃宿于其里,候其下直,际晚谒之”。两家许是离得较远之故吧,陈少游先就近住下,黑夜里才摸去董秀的家。进了门,《旧唐书》说他“从容曰”,《新唐书》则说他“因鄙语谄谓秀曰”,这似乎意味着,刘昫等落笔之际,心态尚能平静,而欧阳修等人则已然相当蔑视。到了董家,陈少游先不提自己的要求,而是嘘寒问暖:“七郎家中人数几何?每月所费复几何?”董秀应该是叹了气吧:“久忝近职,家累甚重,又属时物腾贵,一月过千余贯。”千余贯在唐代宗时是什么概念,交由专业人士考证,在董秀这里,哭穷的意味显而易见。董秀知道陈少游的用意,而陈少游也心照不宣。他马上说,这么算下来,你那点儿俸禄岂不是“不足支数日”?怎么办,“其余常须数求外人,方可取济”,靠朋友帮忙吧。他给董秀出主意:“倘有输诚供亿者,但留心庇覆之,固易为力耳。”如果有人愿意在这方面提供,你也能关照一下人家,解决这点儿花费是很简单的事。董秀开的价码显然没出陈少游的预料,他把身上带的钱当即掏了出来,拍胸脯说:“少游虽不才,请以一身独供七郎之费。”他一个人就能搞掂。你不是每月要花千余贯吗?我一年送五万,平均下来四千多,这里是一大半,“请即受纳,余到官续送”,如此“免贵人劳虑,不亦可乎?”董秀没想到陈少游这么大方,“欣惬颇甚,因与之厚相结”。此刻轮到陈少游摊牌了,他哭着说要是去到桂州,恐怕有命去没命回。董秀赶忙开解,以你这样的美才,“不当远官”,给我几天时间,“冀竭蹇分”。来董家之前,陈少游又“已纳贿于元载子仲武”。有了元载、董秀的双管齐下,几天之后,陈少游果然“拜宣州(今安徽宣城)刺史,宣歙池都团练观察使”。一出跑官曲目至此告终,当事双方完成了一次“双赢”的交易。

  终陈少游一生,跑官始终是他奉行的宗旨,结果使他十余年间“三总大藩,皆天下殷厚处”,哪里有油水就去哪里,因此而“敛积财宝,累巨亿万”。反过来,这些不义之财,除了自己挥霍享受,又使他有了“赂遗权贵”的资本。其“初结元载,每年馈金帛约十万贯,又多纳赂于用事中官骆奉先、刘清潭、吴承倩等”,他们给他吹出不俗的“政绩”,甚至使“美声达于中禁”。

  清朝时这种事没好多少。《清稗类钞》云,某太史到湖广会馆参加宴会,落座之后听到大家在兴致勃勃地谈论什么买卖赚钱,他说话了:“实以业接骨膏为至佳耳。”那些生意场上的人一下子都愣了,不知其所云。太史接着说:“今日世尚逢迎,人工奔走,虽犬足,亦跑折矣。其可不疗以膏,而续其骨耶?”这该是前人对跑官人最辛辣的嘲骂了吧。

  唐太宗李世民说过:“为官择人者治,为人择官者乱。”宋理宗时,赵葵接过了这个话题:“为官择人,不为人而择官。用之既当,任之既久,然后可以责其成效。”自古及今常见的跑官,显见该归入“为人择官”之列。(田东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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