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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开疆辟土的拖拉机”

来源:中国纪检监察报     日期:2022-10-08 09:49:55    

  1924年,陈延年被党中央派赴广州,作为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驻粤特派员,帮助加强团的工作。1925年,他担任广东区委书记。不到两年时间,广东地区的党员从原先的几百人猛增到5000多人,1927年春更是发展到了近万人。广东党组织遍布广东各地,并拓展到广西、闽南等地区,成为当时全国辖区最大、党员数量最多、组织架构最健全的地方党组织之一。陈延年因此也被大家称为党的“开疆辟土的拖拉机”。

  作为开疆辟土的青年领导人,陈延年也是群众运动的探索者和实践者。他号召同志们要深入到广大劳动群众中去开展工作。他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

  当人力车夫很光荣

  陈延年经常和同事们一起深入到基层,到工人和农民中间去,了解最真实的情况。

  广州的街头,跑着很多黄包车。当时,黄包车夫的数量远远多于黄包车的数量,车夫的收入十分微薄。拉人力车一天下来的收入,扣除租车费、伙食费,便所剩无几。而且人力车夫的劳动强度特别大,很多人因为长期拉车造成疾病缠身,有的甚至因为过度劳累直接倒在了马路上。一旦车夫生病或有事不能出工,很有可能他们一家人一天的生活便会遇到很大的困难,面临无钱买粮的窘境。

  看到街上跑着那么多的人力车,车夫的日子却过得十分艰难,陈延年心中百感交集。他决定深入到工人中间去,体验他们的生活,感受他们的艰苦。更重要的是,他希望将这些劳动者组织起来,让他们为自己的权益而抗争。

  陈延年走上广州街头。他和同事、广东本地人沈青、周文雍等,身着短袖褂,脚穿土布鞋,一身工人打扮,走到广州万福路、大南路和东堤一带车夫工人集中的地方去。他不会说广东话,就通过周文雍他们翻译,和工人们拉家常、交朋友。慢慢地,他学会了一些广东话,也能用方言和工人直接交流了。工人们感到十分亲切,大家都直呼他为“老陈”。“老陈”皮肤黝黑,身体壮实,看起来就像一个车夫工人,而且很能吃苦,他常常谦虚地向车夫们请教拉人力车的技法,这更让工人们感觉没有距离,觉得“老陈”就是地道的同行和朋友。

  在聊天时,周文雍跟车夫们介绍,“老陈”曾经留学法国和俄国,是个留学生,也是共产党的大干部。车夫们都不相信。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出来,眼前这个长得又黑又粗、完全就是一个工人模样的人,居然是共产党的大干部,而且还留过洋!

  为了把工人们团结组织起来,陈延年经常到这些穷苦的劳动者家里去探访。遇到有工人生病,或是家里有事无法出车时,陈延年就主动帮忙。他拉车特别卖力,一天下来,挣的钱一点儿也不比其他车夫少。他把自己挣到的钱全都交给工人,对方拿到钱时都非常感动,一再地向他表示感谢。因为和工友们亲近,工友们心里有什么话,遇到什么困难和问题,都愿意主动地告诉陈延年。

  陈延年就在和工友们交流的过程中,向他们讲述革命的道理,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。他还教育大家要利用集体的力量,来对付地痞流氓、土豪劣绅的敲诈勒索和欺负,学会斗争的本领,并鼓励大家团结起来,成立手工车夫协会,通过组织的方式,争取和保障权益。

  在陈延年、沈青、周文雍等人的鼓动下,广州车夫工人们的觉悟很快便得到了提高。他们组织起来,成立了手车夫工会,会员有几千人。在后来的广州工人反帝反封建斗争中,特别是在省港大罢工和广州起义中,手车夫工会发挥了积极的骨干作用。

  当时,有一个香港的记者在街头遇到过陈延年,甚至坐过他拉的车,知道他是共产党的干部。于是,有一天,香港《工商日报》发表了一条新闻报道,称共产党的干部沦落到广州街头当车夫,妄图以此来诋毁共产党人。

  周文雍看到这篇报道后十分生气。他把报纸拿给陈延年看。

  陈延年看了报道,只“哈哈”一笑。

  他对同志们说:“共产党人当手车夫,这不仅不是耻辱,而且是十分光荣的事。共产党人就应该和工人打成一片,站在一起,因为共产党就是代表工人阶级和一切劳动者利益的政党。”

  “六不”作风

  陈延年恨不得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工作中去。平时,他的生活十分节俭。为了节约宝贵的时间,他还给自己确立了“六个不准”的要求:不闲游,不看戏,不照相,不下馆子,不讲衣着,不作私交。

  同志们笑他这是在实行“六不主义”。

  陈延年听到后,笑着说:“为了革命,理应如此。”

  当初在欧洲留学时,陈延年在那里呆了五年,除了在从巴黎赴莫斯科途中,为了等待护照,在比利时和柏林游玩了几天外,他极少出去游玩。他也很少看戏,不喜欢照相,唯一的一张单身照,是为了从巴黎到莫斯科办理护照而拍的证件照。因此,我们今天能够看到的陈延年的照片非常少。

  陈延年也不追求衣着打扮,常年穿着一套列宁式粗绒布服装或是灰布褂子。冬天穿的棉衣还是东方大学发的,黑筒皮鞋也是当年学校发的。他的生活用品就装在随身携带的一只黄色皮包里。这只皮包除了装文件和生活用品,陈延年睡觉时还拿它当枕头用。他没有固定的住处,而且经常工作到深夜,因此,办公室便成了他睡觉的地方。一张帆布行军床平时折叠好倚靠在墙上,夜里临睡前再把它打开,就是睡觉的床了。

  后来,为了确保安全,他才搬到了广大路广大一巷的一间小阁楼上居住。他的卧室布置得十分简朴,仅有一套床板,一张席子,一条很粗的毛毯和一条被子。

  在饮食上他更不讲究,平时和其他的同事吃饭都在一起,从不搞任何特殊化。每月扣除生活费外剩下的钱,陈延年全都拿去交了党费。

  当时,区委秘书长赖玉润已有家室,他的未婚妻偶尔买上一包南乳花生,送到办公室给赖玉润和同事们当点心改善伙食,陈延年便能沾些口福。南乳花生是以花生、红腐乳为原料制作的一道岭南小吃,甘香酥脆,风味浓郁。

  每次,接过一捧南乳花生,陈延年总要双手捧着花生,伸到鼻子前去嗅一嗅,连声说:“好香,好香啊!”然后,就像当年在上海滩和弟弟抢吃花生一样,很开心地吃起来,一口气就吃完了。

  没有等到的而立之年

  苏联的一名顾问曾对时任广东区委职工运动委员会书记的黄平说:“陈延年不但思想是无产阶级的,而且相貌也是无产阶级的。”陈延年经常把自己剃成光头,穿着工人的服装出门,看起来同普通工人完全没有两样。

  有一次,一位刚从大学调到区委工作的年轻党员,刚领到了30元的生活费,就花10元钱给自己买了一套西装。当他穿着新西装美滋滋地到区委上班时,陈延年一见,就皱起了眉头,直截了当地批评他:“年轻人希望穿好一点,这当然可以理解。但是,我们是共产党人,不是公子哥儿,要以党的利益为重,不能追求享受,要艰苦奋斗。”这位年轻同志看着眼前这位区委领导身上褪了色的灰布衣服,再看看自己的新西装,十分惭愧,脸一下子就红了。

  在生活上陈延年一向粗粗拉拉,而在个人感情方面,他也从不费心思去考虑或经营。革命尚未成功,而且,自己干的是有可能掉脑袋的事业,随时有可能付出生命,他也担心自己会辜负了爱慕或追求他的女子。

  有一次,区委同事阮啸仙问他:“老陈,你今年多大了?”

  陈延年回答:“你不是知道的吗?我1898年出生,今年已经28岁,要算虚岁的话,就快30岁咯!”

  “30岁?对啊,三十而立,可是你现在却连个对象都还没有,哪称得上‘而立’呢?你也该成个家了,需要有个人照顾你呀!”

  陈延年笑笑,回答道:“工作忙,顾不上了。”

  1927年6月,陈延年赴任中共江苏省委书记。在白色恐怖的笼罩下,他不顾危险,部署工作,积极开展斗争。6月26日,陈延年不幸被敌人逮捕,敌人对他用尽酷刑,陈延年壮烈牺牲,时年29岁。(李朝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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