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妻贤夫祸少”
《名贤集》有“妻贤夫祸少,子孝父心宽”句,由此可见,做好“廉内助”文章可算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继承。
历史上,我们的确能够看到“内助”行为对“主外”者所起到的作用。《三国志·吴书·孙休传》中,裴松之注丹阳太守李衡时引《襄阳记》曰:“衡每欲治家,妻辄不听。”所以,李衡临死的时候告诉儿子,我想给家里置办点产业,你妈不让,所以咱们家“故穷如是”。李衡妻子就是个“廉内助”无疑。
宋朝宰相蔡卞的妻子也是。蔡卞是王安石的女婿,“颇知书,能诗词”,但是“每有国事,先谋之于床第,然后宣之于庙堂”,什么都要先跟老婆商量。蔡妻是王安石次女,“知书聪敏”,不过,她所传达的恐怕也是王安石的意见。《宋史》将蔡卞归入“奸臣”之列,说他“居心倾邪,一意以妇公王氏所行为至当”,今人已认为颇欠公允。妇公,妻父也。蔡卞不过坚定地支持王安石变法、又受了哥哥蔡京作为的牵连罢了。蔡卞拜右相时摆家宴庆祝,伶人调侃云:“右丞今日大拜,都是夫人裙带!”意谓他“官职自妻而致”。查《辞源》,此正“裙带官”一语的来源之一。王安石对女婿当然不这么看,他认为“元度(蔡卞字)为千载人物,卓有宰辅之器,不因某归以女凭借而然”。《宋史》尽管极力贬低蔡卞,还是肯定他为官相当清廉。在广州任上,“广州宝贝丛凑,一无所取。及徙越,夷人清其去,以蔷薇露洒衣送之”。这里面,就不能排除“廉内助”的作用,如果王家二女儿贪一些,怂恿他捞一点儿,从他言听计从的一面看,很可能会从命。而蔡妻的修养显然来自家风的熏陶,王安石一生廉洁尽人皆知,即便大权在握时也是如此。
司马光《涑水记闻》云,郭逵的老婆常常给他吹枕边风:“我与公俱老,所衣食能几何?子孙皆有官,公位望不轻,胡为多藏以败名也?”这也是“廉内助”的作用,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帮助当官的丈夫调整好心态。当然,如《宋史·后妃传下》所载,哲宗欲册孟氏为后,太后告诉他:“得贤内助,非细事也。”况且,逻辑上成立的事,现实未必全然。
还说宋朝。有个宰相章惇,“不肯以官爵私所亲”,也和他妻子张氏“甚贤”有关。章惇刚入相时,张氏正在生大病,但是不忘“监督”他:“君作相,幸勿报怨。”这是让他不要胡乱使用权力。章惇和妻子的关系很好,张氏死后,他悲痛不已,对好友吐露心声:“悼亡不堪,奈何?”朋友说:“与其悲伤无益,曷若念其临绝之言?”
明朝叶权《贤博编》还说到一件事,那是叶权认识的罢职还家的余姚县丞,富家子弟,官位本是买来的。叶权见他“居常怏怏”,便逗他说你的官瘾也过了,家又不穷,“何不乐也?”那人诉苦说这个官让他花了不少钱,原以为“为官当得数倍”,能捞回来,然而“今归不够本,虽妻子亦怨矣”,老婆孩子都不高兴。叶权愤愤地写道:“以够本获嬴之心为民父母,是以商贾之道临之也。”那么,倘若那个人再有机会买个位子,那个“贪内助”就一定会唆使他不择手段地攫取了。
《清稗类钞》云,阮元平定海盗蔡牵,“得兵器,悉以镕铸秦桧夫妇像,跪于岳忠武庙前”。有人模仿秦氏夫妇口吻戏撰一联,并做成两个小牌,分别挂在两个人的脖子上。给秦桧脖子上挂的是:“咳,仆本丧心,有贤妻何至若是!”给秦桧老婆王氏脖子上挂的是:“啐,妇虽长舌,非老贼不到今朝。”这一联,形象地揭示了在腐败发生的过程中,“主外”与“内助”的“互动”关系。可见,“内助”如果在生活中多些善意提醒,多吹廉洁“枕边风”,就有助于形成良好的廉洁氛围;如果“内助”仰仗配偶的职权广开财路,搞“贪腐夫妻档”,最终只会自食恶果。(作者系南方日报社社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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